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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唐吐蕃会盟 契丹王杀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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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被几个俘虏按倒在地,活活掐死。那几个肇事俘虏已经处斩,事情就已经了了。其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抗啊!”涅礼耐着性子解释道。

  “俘虏杀死官兵,狐狸咬伤老虎!”李刺乾揶揄道:“这还不叫造反吗?其他人没有反抗,不等于没想反抗。等他们反抗,就一切都晚了。”

  “……”

  诸人一阵长长的沉默。

  契丹王李过折开口了:“听说俘虏中已经有人饿死了?”

  一位偏将回复道:“是的,咱们的给养已经不够了。一趟献捷,路上人吃马喂,还得供养幽州节度府的官兵,加上进贡给天可汗的礼物,咱们从屈烈和可突干那里抄没的辎重财宝,也没剩多少了,尤其是缺粮,在这样下去,怕是熬不过春荒了。”

  话虽如此,大家也知道,天可汗给俘虏们发放的安家钱帛,最后没有一文落到他们手里,据说,那笔钱被世子李刺乾全数领走之后,其中很大一部分落入契丹王本人的私库里,故此也没有人敢提起这笔糊涂账。

  李过折说:“我带人杀屈烈、可突干的时候,他们也没想到”言及于此,他眼中冒出狠毒的光,握着剑柄的大手也攥紧了。

  “大王,要三思啊!他们都是咱们的同胞啊!”耶律涅礼几乎是在央求。

  “耶律涅礼!不要像个婆姨一样!”李过折呵斥道:“狗放走了,是狗!狼放走了,还是狼!”

  “涅礼将军是不舍得可突干的那个小女儿乌真吧?没事,大王早下令,那个小妞给你留着没杀,不过,听说她已经趁夜逃走了,怕是将军不能成其好事喽……”世子李刺乾竟然不顾身份,满脸淫笑着开起这种无聊的玩笑。

  耶律涅礼的脸已经涨成紫色,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良久才慢慢的松开……。

  他已经知道可突干的小女儿乌真郡主目睹父亲被杀,受了严重的刺激而导致精神失常,听说已逃去了奚人营地,不知死活……他虽然关心那个女孩,但绝没有李刺乾说得那么龌龊。

  “不得无礼!”李过折又呵斥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看了涅礼一眼,这是他最为倚重的将领,他不想贸然得罪,但自己现在已经是天可汗册封的契丹王,所有契丹人的生杀大权都在自己手中,也需要让这个老伙计知道一下尊卑有别了。

  他拍了一下大腿,对帐内诸将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夜色已深,俘虏营中一片死寂。

  已经两三天没有吃一顿饱饭的俘虏们正三三两两的拥挤在一起熟睡,在寒冷刺骨的夜里,只有相互拥在一起才能略略抵挡寒气的侵袭,用睡梦化解腹中的饥饿。

  他们抱定一个信念:“天可汗已经赦免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所以,赏赐被拿走了,无所谓!缺衣少穿,无所谓!看守虐待,也无所谓!

  他们相信,这场噩梦很快就会结束,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亲人和爱人的身边,他们无一例外地想:“以后不用打仗了,回家砍柴、捕鱼、放猪、打猎,干什么都行!”

  一个俘虏梦到自己已经回到湟水下游的部族中,见到心爱的姑娘正给自己递来香喷喷的烤狍子腿,笑着对自己说:“你吃啊!”

  他已经留下了口水,却还是推让着说:“乃真妹,你吃,我不饿。”

  那姑娘也笑着推让回来,他又推让回去,那感觉真是甜蜜……。

  突然,那叫乃真的姑娘手中递来的香喷喷的烤狍子腿居然变成了一把长矛,径直插入自己的胸膛,一阵剧痛!痛得完全不像在梦中。

  “啊!~”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睁大了眼睛。

  一柄长矛正戳入他的胸口,热血正顺着矛尖刺入的伤口处喷溅而出,一阵阵剧痛让他身体痉挛,他迷惘的眼睛望去,早已不见了心爱的乃真姑娘,眼前是一个蒙面的士兵!

  此时,他的头已经无法转动了,但是他的耳边还能听到接连传来的惨叫和呻吟声,那是他的同袍兄弟们垂死的声音……。

  他的瞳孔终于慢慢放大,再也看不清身前那个杀死自己的人的模样,在痛苦的抽搐中慢慢死去。

  那名蒙面的契丹行刑士兵从他的尸体上拔出沾满鲜血的长矛,转身又刺入下一个俘虏的身上,下一个!再下一个……!

  他发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在流泪,仅能靠士兵的本能去捕捉目标,只根据长矛传回来的感觉判断是否刺中,刺入多深,这是他经历多次战斗,用自己和敌人的鲜血换来的经验,只不过,这次,都用在了自己同胞身上。他手中长矛好几次碰到了别人的矛头,甚至擦出了火花,于是,两三柄长矛同时刺入了同一个人的身体里。

  周围其他的人也都跟他一样,一千名负责行刑的士兵们都在这场令人耻辱的杀戮中逐渐变的麻木,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交谈,他们都害怕密林中的山神被这种残忍的屠杀惊醒,会通过声音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将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耻辱和惩罚。

  不远处的山岗上,契丹王李过折在侍卫的簇拥下冷冷地看着这一场屠杀的进行,面无表情,而离他不远处,耶律涅礼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也在冷冷地看着他……。

  暗夜中,一条黑影仓皇飞上一匹快马,悄悄隐入密林小道,向南奔去。

  ……

  北风怒号,苍茫阴沉的夜空中落下了冥冥的大雪,很快地将这一切痕迹都掩埋了。

  ……

  幽州节度使大营也被这一场席卷了整个大唐河北道的暴雪覆盖了。

  好在奔赴洛阳献捷的唐军昨日就已经全体返回了营中。

  高适、严庄等几名读书人也被特许随军来到营中,他们都是在此次洛阳之行中主动来军前投靠的,但因为没有机会觐见忙地团团转的张节度,所以当时只补了个名字,还没有安排幕职和差事。

  随军判官说的明白,幽州幕府中急需读书识字的文职幕僚,他们几位都经过了自己的初步选拔,故此才有机会谒见张节度。那之后,才能根据他们各自的能力安排幕职。当然,如果他们最终不能被录用的话,节度府也会赠给路费遣返还乡。

  说实话,相比于参加需要自己承担所有费用而且旷日持久的举试,人家幽州节度府这条招揽人才的规矩就灵活和大方许多了。

  高适一大早就把还在暖烘烘被窝里酣睡的严庄推醒。

  “严老弟,快起来,下大雪了。”

  “唔,下雪了?高兄,好累啊,我再睡会儿,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严庄仍迷迷糊糊的嘟囔着,经历十多天的行军,细皮嫩肉的他,连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哎……”高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给他掖了掖被子,说道:“今日随军判官要带我等谒见张节度,你再睡会儿便速起,不可迟了。”言罢,他便轻轻出帐去了。

  雪下了一夜,整个大营都被皑皑白雪覆盖。一顶顶军帐都变成了白色的小丘,远处的中军大帐仿佛是平地拔起的山岗,那面火红的大唐飞龙军旗在旗杆顶端烈烈飘扬,向大营的西北望去,连绵的山峦银装素裹,逶迤的燕秦长城犹如一条在皑皑雪原上的翻滚起伏的巨龙,早晨清冽的朔风如刀般刮过高适的面庞,让他精神一震,这种军旅生活的开始,让他感到新鲜而兴奋。

  一队巡哨士兵走过,“口令!”有人向高适喝道。

  “朔风!”高适慌忙对答。

  那队巡哨士兵便不再说话,赳赳远去了……

  高适轻轻笑了起来,他喜欢这里,不知为什么,第一次从军的他一来到这里,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似乎那么熟悉!

  他又想到了杜甫,是不是已经从洛阳动身去兖州府省亲去了?自己身上披的这件羊裘袍,便是临行前子美送给他的,他说:“大兄,你去北地塞外,天寒地冻。这件皮袍送你,穿着可抵御些风寒……”当时他囊中羞涩,就把自己家传的三颗“百花还魂丹”送给了杜甫做回礼,这是他祖父高侃早年征高句丽时取得高句丽王宫藏的灵药,能却百毒。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小葫芦瓶递给杜甫道:“子美,大兄无甚相赠,只这三颗百花还魂丹,我一直带在身边也是无用。我知你颇通医理,不如就赠给贤弟,或许早晚会派上用场。”

  杜甫知这是高适祖父遗物,怎肯接受?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被高适硬塞入了他的怀中。

  他又想到了跟哥舒翰远赴西域的岑参,虽然认识时间并不是很长,他开朗的性格、幽默的话语和诗才都是自己很喜欢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

  幽州节度府中军大帐中,此刻却是一片威严与肃杀。

  节度使张守珪端坐在帅案之后,十余位将校屏息在两厢端坐,只能听到大帐外的猎猎风声和远处传来的刁斗之声。

  留守大营的行军司马王悔已向张守珪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营务事宜,而张守珪却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啪!”张守珪重重地一拍帅案道:“折冲校尉史思明出列!”

  “卑将在!”史思明忙出列行礼。

  “史思明,洛阳之行,你好风光啊!”张守珪冷笑道。

  “卑将不敢!”史思明多天来一直担心的事就在眼前成为现实,额头已冒出细细的冷汗。

  “你不敢?”张守珪冷冷地说:“你违抗军令,在击鞠场上好勇斗狠,几乎害死寿王千岁,你还说你不敢?”

  在五凤楼下击鞠较技那天,张守珪曾派人密令史思明拿出看家本事反击皇家击鞠队,但也要求他们最终还是要放放水,好让寿王率领的皇家击鞠队赢得比赛……

  可他史思明却偏偏要在众人面前逞能,不但击飞了李瑁必进的一球,还逼得李瑁舍身犯险,差点就出意外……这下子几乎将五凤楼上的张守珪骇得魂飞天外,幸亏他在最后的时刻舍身救下了寿王,这才化险为夷……,但这就已经让张守珪恨得牙根直痒痒了,若不是后来天子在五凤楼的酺宴上对史思明大加赞赏,又给他赐了名,恐怕在洛阳行营的时候张守珪就已将他处斩了。

  现在,这顶“违抗军令”大帽子一扣,史思明即将人头落地。

  “卑将冤枉!”史思明正待分辩,张守珪又猛地将帅案一拍,怒喝道:“来人,将史思明推出辕门斩首!”帐外两名刀斧手闻令突入大帐,便将史思明捆了。

  帐内诸将怎能坐视不管?行军司马王悔第一个出列求情,说:“大帅开恩,史思明虽然有错,但毕竟有破契丹大功于前,在洛阳又有救护寿王的功劳,就请大帅饶他这一次吧!”他虽是文官,但在军中颇有威望,大破契丹后,他自愿留守大营,并未随军前去洛阳献捷。

  张守珪仍面无表情。

  站在一旁的安禄山与史思明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急忙出列向张守珪施礼说道:“大帅,史思明对大帅一向衷心,虽有小错,但请大帅念在他素来忠勇的份儿上,饶了他吧!”说罢,他向诸将使了个眼色,大家也纷纷会意,一同出列求情。

  就连在平日里与张守珪貌合神离的平卢兵马使邬知义也离座为史思明讲情——毕竟这种能拉拢营中诸将人心的机会不是经常会有的……

  张守珪沉着脸,好半天才传令道:“推回来。”

  此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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