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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九天聂青婉殷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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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温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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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都守在紫金宫,寸步不离的。

陈温斩一直觉得太后的死有蹊跷,他怀疑殷玄,却又没有证据。

后来,殷玄封了紫金宫,聂家人也跟着一起尘埋在九重宫阕内,成了过往的历史,陈家人自此称霸朝堂,陈温斩就知道,这一切,都跟陈家有关。

陈温斩虽然极力想为太后讨一个公道,却又受制于亲情,只能作罢。

他心里痛苦难受,却没办法向任何人说。

备受相思折磨的时候,他潜入了紫金宫,原是想缅怀那个人,虽然她死了,可他只要能闻一闻她曾经的气息,他就知足了。

却不想,让他看到了她的尸身,看到了守着她尸身的任吉。

然后,他知道了一切真相。

殷玄!

当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陈温斩有多么想一刀斩了殷玄。

任吉劝住了他,任吉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这天下间的所有人,除了封昌,大概谁都不是殷玄的对手。

他就自恃自己天下无敌,所以敢对太后出手!

而封昌,他执意离去,又何尝不是在纵容殷玄,封昌肯定一早就知道了殷玄对太后的心思,亦知道殷玄想杀太后,可他没有阻止。

封昌也自觉自己是个罪人,所以,他一走了之。

可陈温斩没有走。

陈温斩在聂青婉的冰棺前站了一整夜,第二天他就去向殷玄请旨,自动调离宫门,陈温斩很清楚,他不主动提,殷玄也会使用下作的手段,逼他离开。

果然,殷玄听了他的话,二话没反驳,直接同意了。

离开前,陈温斩又转身,看着那个端坐于龙桌后面的男人,冷冷说道:“既然爱她,又为何要杀她,杀了她,你不心痛吗?”

殷玄眼眸危险一眯,手往龙桌一拍,一股凌厉的杀气伴着掌风而来,陈温斩冷笑,单手往后一背,身子一转,躲了过去,可下一秒,原本端坐在龙桌后面的男人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的后方,带着杀意的掌风再次打向他的肩头,陈温斩心头一寒,当即往下一缩,避过了那个杀招,可刚躲下去,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冷蔑不屑的讥俏声:“你以为你今日躲得过去?”

陈温斩一个后背伏地式,两手往后一撑,脚跟点地,倒飞出去。

等他立身站定,殷玄甩手掸了一下龙袖。

这一掸,威风八扫,内力全开,整个御书房都浸在了一股可怕的死亡阴影里。

陈温斩不畏不惧,任由这浩瀚的内力冲击着身子,他嘴角渗出了血,却缓缓勾起唇角,笑的妖艳无比:“你今日杀了我,一来没办法向陈家交待,二来也算全了我一片心意,你杀吧,她活着的时候你没办法陪她,死了你亦没办法陪她,可我能。我活着的时候能陪她,死了亦能。你就算天下无敌,坐拥江山又如何,你得不到她!”

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殷玄逐渐扭曲而阴沉起来的那一张脸,他特别快意,他道:“你杀了我吧,成全我到地狱黄泉去陪她,生前我是她的禁军,死后亦是,不管她去了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她的。可是你不能,生前她是你的母后,死后她亦是,你就是下了地狱黄泉,你依然得不到她,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特别畅快,特别恶毒。

殷玄猛地一收袖,陈温斩整个人就像被内力吸住了似的,一直往殷玄身前冲,直到冲到殷玄跟前了,殷玄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目眦尽裂地说:“你想到地下陪她?就凭你,也想爱她?有朕在,你妄想!你想死,朕就偏不让你死,从明天起,你滚到宫外去,不许踏入金銮殿一步,亦不许再去紫金宫,还得长命百岁,若是有反以上三件事之一,朕就让整个陈氏陪葬,不要妄图考验朕的良心,朕能杀她,亦敢诛你陈氏。记着!”

殷玄又猛地甩开他,掸了掸龙袖,不缓不慢地道:“知道是朕杀的她又如何?你的话,天下人信吗?”

陈温斩冷冷地看着殷玄,半秒后,他冷笑了一声,抬起袖子擦干净嘴角,走了。

从那之后,他就没再进过宫,亦没再见过殷玄一面。

他每天跟宫外的禁军们喝酒玩牌逛花楼,吃住睡都在外面,不再踏足皇宫,亦不进陈家半步。

陈家人一开始不知道为何,后来知道了,也就不管他了。

他如果觉得那样的日子快乐,那就随他去。

在陈家被聂家压制之前,陈温斩是陈家的荣耀,那个时候的陈家人,没有一个如他风光,也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相比,就是陈亥,也不敢跟陈温斩相比。

可如今,陈温斩活成了什么样子呢?

他活成了一个纨绔,一个醉鬼,一个寻花问柳之人。

提起陈温斩,陈亥心头一阵难过。

陈津更难过,那是他的儿子,更是他最引为骄傲的儿子,可如今……

陈津老眼顿红。

陈建兴说:“抱歉,惹得大哥伤心了,但这件事非得温斩不行,如果说这天下间还有谁最能避开皇上杀人于无形,只有温斩了。要杀婉贵妃,大典上不行,因为宫门森严,宫内之人,上至禁军,下至御林军,全是皇上的人,我们压根没机会,只能等皇上带着婉贵妃出了宫,我们才有机会下手。而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一定得是最了解皇上的人,这世上,了解皇上的人并不是只有温斩一个,可对我们陈府而言,却只有温斩一个人可用。”

陈津不说话,还在因为那个名字而悲伤。

陈建兴低叹了一声,看向陈亥。

陈亥道:“是这样没错,如果温斩肯出手,那定然万无一失,可是,温斩他……”

陈亥顿了一下,似乎又跟着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温斩他最忠太后,那件事之后,他就怪罪上我们了,这么些年,他连家门都不进,家里人去看他,他也拒不见,如何才能让他帮忙呢?”

陈津擦了擦眼睛,说:“他拒其他人,却从没拒过他娘,我让菲菲去,定能见到他。”

陈间和陈璘都觉得这样不妥。

陈间说:“大哥,温斩这么些年愿意见的人就只有大嫂,你让大嫂去说这话,温斩若因此把大嫂也记恨上了,那往后谁还能去他院里,说一句知心暖心话呢?没人去关心他,他一个人活成那样,你忍心吗?”

陈津当然不忍心,可有什么办法呢?

陈璘道:“我去吧。”

陈亥当即就摇头:“不行。”

陈璘道:“我带琪琪去,温斩最疼琪琪了,他就是不见我,也会见琪琪的。”

陈建兴道:“这三年,去他那院子里的家人还少了?琪琪也去过好多次了,他有见过一次吗?他那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既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见我们,那就决不会见的,除了他娘,谁也进不了他那个院子。”

众人想着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全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陈津说道:“还是让菲菲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很可能会影响到陈氏的未来,温斩虽忠太后,却也很爱家人,若不然,他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宁可自己疼着,也不为难家人,他不愿意见我们,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太后,可他并没有说要与我们陈家断绝关系,他只是不愿意回来,如果他真要与我们断绝关系,早就在太后一事出了之后就断绝了,那么,菲菲过去,即便说了这样的事,他也不会赶菲菲的,亦不会不再见她,那可是他的亲娘。”

陈亥觉得陈津说的有道理,天下之情,当属母子之情最难断,也最难割舍。

当年那件事,跟闺中女子无关。

陈温斩要怪,也怪不了。

再者,余菲菲是他亲娘,自古孝子都不会跟自己的娘亲翻脸。

陈亥道:“那就这么办吧。”

陈建兴也觉得这方法妥当。

陈间和陈璘虽然还有些担忧,却也没办法说反对的话,比之一个陈温斩,比之一个余菲菲,陈家的根基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婉贵妃不除,未来的陈家,必然会步聂府之后,可能会比聂府更惨,聂府能全身而退,他们陈家却不一定退得了,而要杀婉贵妃,着实非陈温斩莫属。

定下最关键的人物后,陈建兴就把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几个人听完,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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