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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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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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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在上的大渊子民变成了被戎狄辖制的低等小民,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卫戎大军在境内肆意搜刮,不断丰沛军械物资,已打算好要与大渊决一死战。

鲜真骑兵被陆守夫调往滁州之后,与图兰骨柔和图兰博秀率领的狼骑时有接触,各分胜负,但总体来说都未伤及根本,只不过北弃狼骑在暗,时隐时现,鲜真骑兵在明,追得辛苦,时间一长,便就有些烦躁了,尽管将北弃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但依旧拿他们豪无办法,只是因为有骑兵护送,陆文昭的军资没有先前那样容易遭到骚扰了。

因为形式上差不多与朝廷和解,陆文昭将滁州主力移至滁、桐边境的童遥一带,开始着力对付北弃人,尽管长宁王的死忠宇文甫一直不赞同就此与朝廷握手言和,但在陆文昭告知其这只是利用朝廷的权宜之计后,他也不再那般反对坚决,滁州的不同声音很快也就消失了。

移兵童遥之后,陆文昭决意断去图兰骨柔的后退之路,开始着手在滁、桐边境加强布防,可谓是五里一哨,十里一驿,北弃狼骑开始不再那么进退自如了。得知狼骑有受困之险后,邱心志又想一招,决意将陆文昭拖垮。

按照原定计划,图兰骨柔等人绕过滁、桐边界重镇,直入滁州腹地,充分发挥狼骑的优势撕裂陆文昭的后续供应,以此消耗滁州守军的即战力,但陆守夫出乎意料的与朝廷联手,让陆文昭来自朝廷大军的压力瞬间消失大半,尔后积蓄 精力专门对付北弃,其后一招关门打狗让狼骑渐生危机之感,权衡左右,邱心志传令狼骑今后不再袭击滁州后防,也不再在滁、桐两州冒险穿梭,而是直接北退。桐州与北弃边境绵延达数百里,更有不少地界数十里无人烟,北弃狼骑大可自由进退,无所顾忌,军令之中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内容,那就是寻机将鲜真骑兵屠灭,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邱心志知道北弃人不善攻城,所以一直采取跳过驻军重镇寻求短兵接触的战术,这让北弃人的优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但是以图兰兀考先为首的一众莽夫却甚是不满,在这些人眼里,邱心志的战术无异于投机取巧,根本没发挥出北弃男儿的凶猛血性,只是奈何不得图兰冰穆对其十分信任,甚至是言听计从,所以只能压住心头怒火,特别是眼见图兰骨柔与图兰博秀在滁州肆意冲杀,图兰兀考先的心子都痒得要抓破了,心中怒意也就更甚。

北弃狼骑原来是东西乱窜,如今变成了南北走马,陆文昭甚是愤怒,当年鲜真人多狡猾,最后不也变成了陆家的家奴,北弃不也是荒地蛮族,不见得能高明到哪里去,所以他一直催促焦连宋想办法,一定要吃下不停骚扰滁州边境的北弃狼骑。

相比陆文昭的绞尽脑汁,陆文霆要轻松很多,他眼下的对手很明朗,早晨起来打打望都能见着敌人帅旗在迎风乱舞,只要等父帅在渝州站稳脚跟,到时候就可以对陶臣末形成夹击之势。

但是陶臣末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你当真想好了要这么做?”程锦尚有几分担忧的说道。

“不破不立,陆守夫既然想盘活这局死棋,咱们不动动岂不是浪费了他的心思。王爷隐忍了这么久,也是该我们主动进攻活络活络筋骨了。”陶臣末很坚决的说道。

“一入渤州腹地,这后援恐怕就来不及时了啊。”

“渤州大军一在滁州,一在尹州,还有一部分必然在渝州,真入了渤州腹地,兵力反倒单薄了,卑职训练的飞云骑正需要这样的机会来淬炼。”

“可这也只是你的推断而已,陆守夫这个老匹夫老谋深算,万一其留着后手呢?”

“后手难保不会有,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渝州站稳脚跟,否则将来对我们便真的不利了,他在渝州敢兵行险着在于他手中有朝廷的兵力,拼死不心疼,但瞿院首说得不错,渤州才是他的根本,此次出战定要力求消耗他的有生兵力,让他也得痛一阵。”

“本王可以照准你的计划,但有一点,如遇险情,定不能拼死相博,你得完完整整给本王回来。”

“卑职定不负王爷厚望。”

此后不久,便有了另外两番对话。

“瞿院首,属下需要怎么做?”说话的人是曹焕,他因为在云卫中表现骁勇,这一次也被陶臣末召进了突袭大营。

“天机院刚刚成立,还得立几分功不是,所以现在可不要轻易冒险,蓉州和归一城的事已经让我们吃尽了苦头,况且我倒很想看看这陶臣末到底有何能耐能以三万人去对付陆文霆,你还要趁此次北行再建几分军功,将来才能有大用。”

“属下明白了。”

“不过无论如何得留着命,否则再大的军功也只是身后名,没有任何作用。”

“属下一定不负院首期望。”

另一边,则是忧心忡忡的苏木与柔声相慰的任蒹葭。

任蒹葭曾去拜见王妃,女人闲聊自然也就说起了苏木与陶臣末之间很少却又很多的故事,任蒹葭突然很失落,却又很开心。

“姐姐与将军都要以身试险,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那你说说你是担心我多一些还是担心陶将军多一些?”任蒹葭不怀好意的问道。

苏木瞬间红透耳根,嗫嚅道:“那,我当然担心姐姐多一些。”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任蒹葭笑道:“你要说都担心那倒还令人信服一些,你呀,连慌话都不会说。”

“可是我是真的很担心你们。”苏木很认真的说道。

任蒹葭微微一笑,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几年前的云阳,缓缓说道:“我原来也与你有过同样的感受,那年的云阳黑云压城,面对数倍于己、凶残暴虐的敌人,陶将军却依旧泰然自若,最后怎么样呢?最后证明我所有的担忧、不安都没有必要,将军是个英雄,而且是文武双全的英雄,他要往前冲便没有人能阻挡,他要往后退,便没有人能牵制,这一次也不例外,你相信我。”任蒹葭的眼里是回忆,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苏木突然有些羡慕,陶臣末过去的故事她没能参与,接下来的剧情她也无法涉入,可任蒹葭却都在左右,如果能,那将是多么伟大而又壮阔的回忆啊。

“我真羡慕任姐姐。”她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口。

任蒹葭却是惨然一笑,搂了搂苏木的肩膀,温柔的说道:“一个女人,谁愿意提刀跨马,刀头舔血,谁不愿嫁一个好夫君相夫教子,安安稳稳,你却不一样,虽然可能难免忧心,但却有期望,有守候,未定的将来会有很多种可能,其实你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那你喜欢陶将军吗?苏木想问却没问出口。

“那姐姐也可以不用去的呀?打仗是男人的事。”任蒹葭已经告知她是她主动要求前往的。

我不愿意见陶将军只身犯险,任蒹葭想这么回答,可是也没说出口。

“不跟将军们学习本事,将来怎么镇得住黔州那些老顽固呢。”任蒹葭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学啊。”苏木很认真。

任蒹葭嘴角微翘,说道:“有些事非得去做才行,你呢也不要担惊受怕,陶将军不光是个英雄,他还是个福将,我跟在他身边也不会有事的,而且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保护好他的。”

苏木再一次面红。

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包药物, “这些都是我爹原来教我调制的药效最好的金创药,可以止血,治刀伤,还有,这个是伤口结痂以后用的,可以保证伤口很快愈合,还有……”说着说着苏木竟然有些哽咽,“我希望你们都不要用到……”

“好了,傻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没事的啊,我本来不怕的,你这一哭我倒有些怕了。”

苏木破涕为笑,缓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失态,任蒹葭也不介意,只是不停的安慰。

陶臣末抽调了云卫最精锐的三万飞云骑兵,马是良驹,人是精兵,一人一骑一藤盾,各持环首刀一柄,强弩一支,再人手一只短矛,四把短刃,各取水囊一个,肉干二十斤。

便即出发,没有其余粮草,没有随军医官,但陶臣末不是破釜沉舟,而是以战养战。

临行之际,苏木远远跟在大军之后,泪眼朦胧,陶臣末走了一段,这才打马反身,回到苏木身边,微微笑道:“苏姑娘,趁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多采些山药野参,等我们回来,给我们一人做一炖野参山药乌鸡。”

苏木破涕为笑,只是点头。

等到陶臣末走远,苏木才大声喊道:“陶将军、任姐姐,我等你们回来。”

根据陶臣末的安排,三军即时向陆文霆大营发起突袭,程锦尚领中军,北境帅旗终变“程”,魏文忠、李秀各在左右,李秀一路则是打的“陶”字旗,而实际上陶臣末的三万骑兵则远远的隐在三军最后。

随着战鼓雷鸣,十数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向陆文霆大营。

陆文霆知道,程锦尚这是来找他撒气来了,面对愤怒至极的人,可是半点儿不敢轻视。

激战一个时辰,约莫天黑,陶臣末领着三万飞云骑悄悄离开大军,一路向东。

尹、渤东境,一片无垠平原,这里矗立着三座重镇,在西境爱辛集等地发动进攻的同时,这里也同样发生了激战,一路向东而来,陶臣末并未参与其中,而是领着任蒹葭、季河清直奔大海,由一座小渔村穿梭北上,尔后在村子附近安营扎寨。

不出所料,刚入渤州境内,渤州探子便已发现陶臣末等人的踪迹,随即像附近的一个大营禀告。

大营主将仇东海正在用餐,听闻敌军入境,立马放下碗筷,披甲提刀,招呼着手下分析敌情。

仇东海乃渤州本地人,身高八尺,魁梧挺拔,从小便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少时随父辈出海,打渔为生,后不甘平凡,冒着家人的反对从军入伍,因其一身气力,往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表现,当年随陆守夫远征鲜真,战功卓著,随即升了卫千总,尔后参与镇压东海渔民造反,再立大功,升任都司,驻守在东海渔镇,以免渤州后院起火,同时兼击海盗。

自云卫入尹州,渤州大军便与渝州势力长久对峙,时有战火,但却没有波及到远在东海边上的这一片地区,眼见西境战事焦作,自己却要窝在一片海滩与海盗、叛军打交道,仇东海心里自是不好想,几次请命都毫无回音,只得任命。

当听到有疑似渝州军犯境,仇东海不仅不着急,反倒十分兴奋,他奶奶的,可算是能舒展舒展筋骨了。

东海渔镇有驻军三万,这些都是些海战好手,常年与风浪搏斗,个个都显得黝黑壮实,若是一对一打架,可都不是盖的,于是便都叫嚷着打。

然而,他们却小看了骑兵的厉害。

随着仇东海一阵呼啦,三万驻军嚎叫着冲向云卫驻扎的大营。

陶臣末立于军前,任蒹葭、季河清一左一右,皆面不改色。

三百步,放弩,仇东海身前栽倒一大片。

两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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