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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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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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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某人高办阶,论职责,程将军是大渊云麾将军,本就有战时出征,闲时治安之责,更何况,程将军这些年南征北战,论经历,我钟某人可是半点儿都不及的,所以程将军就别谦虚了,杨明珍五万大军来袭,云阳之危非程将军不可解啊。”

程锦尚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厅中众人,然后凑近钟杰耳边,低声说道:“钟大人你有所不知,为了完成秦相交代的事情,我已将最精锐的士兵和最有经验的各校尉派去护送陶臣末了,如今云阳的士兵战力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钟杰一脸愁容,也小声道:“程将军不要开玩笑,你前些日子不是调了五万精兵来云阳嘛,这才抽调两千人马,剩下的难道不可与杨明珍一战?”

程锦尚道:“唉,此事说来怕有些对秦相不敬,我调来云阳的几万士兵相比留在渝州的数万将士而言还要差不少,你也知道,我能调动的就这么多,留在渝州的都是秦相的人,而且,不知钟大人有没有感觉,这云阳湿气较渝州重得多,这帮将士有些水土不服,战力早就打了折扣,你让我怎么打?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明珍的士兵都是些不要命的人,上次陶臣末能赢主要是敌方将领分兵合击失算,云阳能胜,多有侥幸,这次可就不一样了,杨明珍吃一堑长一智,我哪有胜算?”

钟杰说道:“程将军都没把握,那你为何将我托出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程锦尚又看了看厅中众人,咳了几声,继续压低声音对钟杰说道:“你看,钟大人您是拿着圣旨来云阳的,圣旨已明示你接手云阳防务,你可是代表着陛下,如今云阳有难,我不将你托出来你也得自己顶上啊,你看这样行不行,钟大人先暂时守住云阳,我去渝州搬救兵?”

钟杰一听,这程锦尚不是要逃嘛,这还得了,一摆手,将茶几上的杯子碰倒在地,摔了个粉碎,厅中众人本就听不见这二人在嘀咕些什么,见此情景更是吓得不轻,钟杰愣了一阵后强装镇定,继续对程锦尚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要留也是程将军留下啊,陛下虽命我接手云阳防务,可我毫无作战经验,留下起不了任何作用,你就别为难我了,要不这样,我去搬救兵,你留下守城,我即刻出发,保证三日之内把救兵送到。”

程锦尚一听,说道:“这怎么行,钟大人此次来挟带陛下圣威,这一走,云阳人心还不更乱?”

钟杰赶紧说道:“哎呀,程将军,你我说再多都没用,要不问问大家意见,看由谁留守云阳?”

程锦尚摆摆手,严肃道:“钟大人怎可如此行事,你是陛下钦点来接手城防的,怎么可以又让大家决定,你这岂不是明摆着拉着众人与你一起违抗皇命吗?”

“程将军,大事要紧,别总拿圣旨压我,我想,能让大家做一个最有利于云阳的选择未尝不可啊。”钟杰说完起身提高嗓门对着众人说道“宣威将军被刺,杨明珍大军犯境,适才我已与程将军商量好了,由于情况紧急,由诸位决定我与程将军中的一人留守,另一人去渝州求援,程将军多年来南征北战,军功甚高,我的意思是程将军留下,我即刻出发前往渝州求援,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厅中众人都清楚,程锦尚是云麾将军,论打仗行军自然是钟杰所不可比的,所以还不待程锦尚说话,众人都纷纷表示同意钟杰的提议,程锦尚假意擦着额头的汗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这个钟大人可是奉旨接手云阳防务的,诸位如此选择似乎不太妥吧。”

闫宇哀声道:“程将军可别再推脱了,钟大人此议甚为合理,看在云阳数万百姓的份上,就请程将军留下应战杨明珍吧。”

厅中众人也都纷纷附议。

程锦尚故作慌张,见火候已差不多,嗫嚅道:“即如此,那就,那就依钟大人所言吧。”说完还不忘再一次擦擦额头。

见程锦尚最终应允,钟杰和厅中众人也就都心安不少,特别是钟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云阳了,但是任蒹葭和王立阳心中却甚不是滋味,这程锦尚今天好像过于失态了。

事后,钟杰带着护卫离开云阳火速返回渝州,而王立阳非要去找程锦尚问个清楚,却被任蒹葭阻止了,任蒹葭深知王立阳的脾气,若让他去质问程锦尚必然会出什么岔子,但是任蒹葭心中也有诸多不解,特别是她心里一直放不下陶臣末的安危,犹豫良久,任蒹葭最终还是决定去探探程锦尚的口风。

程锦尚见到任蒹葭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惊讶,反而一脸笑意。

任蒹葭聪慧贤淑之人,自然也不会直接质问程锦尚,而是向程锦尚请求道:“卑职实在放心不下陶将军的安危,恳请程将军准许我一路护送其到渝州。”

程锦尚笑问道:“夫人怎能不知轻重,如今杨明珍大军压境,你身在云阳为何不担忧云阳安危却在意陶臣末生死?”

被程锦尚这么一问,任蒹葭不由得有些语噎,扪心自问,自打到云阳,任蒹葭与陶臣末等人上下一心,看似为了云阳安危,可如今陶臣末被问罪押解,自己对云阳的感情似乎突然间变得淡薄了,她一直担心着陶臣末的安危,并未注意自己的这些变化,被程锦尚这么一问,甚觉惭愧。

程锦尚见任蒹葭突然噎住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好了,本将知道你来的目的,本将就随便一问,别往心里去。”

任蒹葭只得尴尬一笑。

程锦尚继续问道:“不知在蒹葭夫人眼中,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任蒹葭有些诧异,稍稍犹豫,答道:“卑职此前未曾见过将军,也未曾与将军共事,并不知将军为人处世之道,但曾多次听闻将军惜才爱才,爱兵如子,既胆识过人又谋略满腹,这也是为何卑职今日所生疑虑之由来。”

程锦尚笑道:“这个评价虽不全对,但本将听着还多少有些自得,哈哈,本将再问你,你信世人的这个评价吗?”

任蒹葭想了想,说道:“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却能有无缘无故的猜疑,但好在卑职幸得遇见陶将军,得以相信这世间可以有毫无理由的信任,可以没有毫无缘由的猜疑,陶将军信得过程将军,而我信得过陶将军,所以纵使卑职疑虑万千,此刻我依然相信程将军今日之举定有缘由。”

程锦尚依旧笑着,继而又有些严肃的说道:“即如此,那就请夫人继续信任我,此事关乎大体,知晓根源的人越少对陶臣末、对云阳才越有利,所以还请夫人见谅,本将此刻还不能细说,但请夫人放心,陶臣末无危,云阳无危。”

任蒹葭虽依旧有些疑惑,但是她相信程锦尚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有他此言也算得了半分心安。

从程锦尚处告别出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王立阳立马凑了过来,询问任蒹葭结果,任蒹葭微笑着安慰王立阳,将程锦尚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王立阳在云阳十数年,本觉得这一生基本上就混个小小守城官了了,直到遇见陶臣末才让他燃起了少年时期就萌发的雄心壮志,眼见一切似乎开始有了转机却不料陶臣末飞来横祸,如今陶臣末被擒,和整个云阳城一样,王立阳也似乎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此刻的云阳他谁都不敢信任,唯有任蒹葭能让他稍稍心安,既然任蒹葭选择相信程锦尚,他也只好暂时先平静下来。

如今云阳城内的人都各有心思。闫宇等一众官员已经哀伤到近乎麻木,好好的云阳城如今可以说是波折不断,特别是今日见了程锦尚和钟杰的表现,让他们确信此次云阳城怕是再难幸免了,一众官吏都盘算着找个机会离开云阳,可程锦尚却派人将他们看得死死的,说什么云阳各级官员必须留下共助云阳,以免人心惶恐,在闫宇他们看来,程锦尚此举无疑是想多拉几个垫背的。

而任蒹葭和王立阳、吴长青等人则担心着陶臣末,特别是任蒹葭,对她来说,云阳城破与不破似乎并无太大关系,她曾以一肩之力挑起数万桐平百姓的性命,所以她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只是此刻,她更想陶臣末能安然无恙,因为她坚信,只要陶臣末还活着,云阳城终有一日能重归宁静,她怅然,不由得走到了云水岸边,眼里满是昔日与陶臣末共步云水之岸的情景,曾盈盈乖巧懂事,一路不吵不闹,偶尔抬头看看母亲的倦容,欲言又止,良袪一直想劝任蒹葭想法离开云阳,特别是此刻,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府司大人是深明大义之人,此刻是断然不会离去的,所以他也只是默默的跟在两位主人的后面,并不言语。

全云阳城最安心的当属白杨渡总委窦明了,因为杨明珍来攻,他也被召回,但是回到云阳府后他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府中不安的等待,而是带着佣人划了一叶小舟到云水上垂钓去了,任蒹葭正兀自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招呼她,抬头一看,正是窦明,窦明笑呵呵道:“就说今日怎会如此顺手,一炷香时间不到已然起了好几条大鱼,原来是夫人游于岸边,想来是水中鱼儿也忧夫人之忧,心不在焉,被我得了利。”

任蒹葭到云阳之后见过窦明几次,也曾听陶臣末说起过,当年陶臣末得以任宣威将军,窦明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但此人不喜功,不好斗,陶臣末任了宣威将军后一开始本是打算让他做将军府内务的,但是被他婉言谢绝,最后还是坚持回到白杨渡做他的总委。

听到窦明打趣,任蒹葭不禁莞尔,笑道:“窦总委好兴致,如今这云阳城能有此闲情逸致的恐怕是再无他人了。”

窦明道:“老夫别无他用,但就夫人说的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不光是云阳城,就算放眼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了老夫的,今日老夫手顺,定是蒹葭夫人行运,若是不嫌弃,不妨尝尝老夫的手艺?”这窦明的仆人正生着炭火准备将鱼下锅了。

盛情难却,任蒹葭转身看了看曾盈盈和良袪,示意良袪先带曾盈盈回府,自己也就随后上了小船。

窦明给任蒹葭沏了一杯茶,自己则端起了一杯老酒,饮了一口,啧啧道:“好酒,夫人稍等片刻,这云水的鱼就要现杀现做,绝对比夫人平日里吃的要好太多。”

任蒹葭笑道:“天宽水阔,若是没有诸事忧心,这还当真是有如神仙了。”

窦明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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