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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99纪由乃严司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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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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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纪由乃被拉扯下来,她蓦地揪住严司屿的手,无神的眼在夜光下亮得惊人。

“严司屿,算我求你,放了我,不要阻止我去死!第一次你非要拉住我的手,第二次你非要医生抢救我,这次能不能给我死的自由?”

这话让严司屿失去了所有力气,放了她,大不了他马上就追过去。

纪由乃却残忍的补充道:“严司屿,我恨你,死也不会原谅你,你别跟过来,我不想另一个世界,还有你!”

说完这句,她一直僵直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下来,眼转向墓碑上爸妈的照片。

“这次你们是真的来接我了,谢谢你们还认我这个丢脸的女儿……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能不能做你们的女儿?你们还要不要我?我听到了,还要,你们还要我,不许食言……”

纪由乃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完全放松地倒在严司屿怀里,不是顺从,而是死亡。

段翀吓得傻掉了,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久之前还活生生跟自己说笑的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成了一具尸体……

严司屿已经失去了知觉,在纪由乃走了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灵魂也跟着被抽走。

他抱着她瘦得不正常的身体,一点点感受着它从温热到冰冷,从柔软到僵硬。

纪由乃带走了严司屿所有的温度和柔软。

他将她安葬在了爸妈身边,每天雷打不动的来陵园看她。

严老夫人觉得一切悲剧都是由自己的偏见和固执开始,每天活在忏悔和内疚中。

也许是老天惩罚她,偏偏她的身体就是硬朗,比身边那些把保养品当饭吃、特别怕死的老头老太太更长寿。

严齐勋醒来后,以为得到了由乃的谅解,很快迎来的是由乃的死讯,从此他像是变了个人,阴鸷而沉默。

他建了个“由乃基金”,专门用来帮助家境困难的心肺病患和医学生。

段翀去了很多地方,用纪叔叔的那双眼,代替纪由乃,看了很多很多美景。

因为和纪由乃的一面之缘,他毕生都致力于宣传器官捐赠。

多年后,严司屿数着日子过,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他谨记着纪由乃说的“你别跟过来”,就真的不敢提早去那边。

熬了一辈子,到了要走的时候,他满怀期待。

严司屿躺在病床上,发现自己开始呼吸困难,他笑着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摘掉呼吸机。

耳边那首反复聆听的歌曲《至少还有你》慢慢远去。

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年轻很多的自己在西藏遇到高原反应,也是这么喘不过气。

“别怕,很快就好了。”

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呼吸顺了一些后,严司屿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净秀丽、眼眸亮亮,笑起来嘴角还有梨涡的女孩柔声安慰着自己。

“我不怕,纪医生。”他无比幸福地笑了起来。

回到最初是他毕生的夙愿。

如果这是梦境,就让他一直沉睡下去,不要再醒。

在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美梦中,严司屿心满意足地停止了呼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