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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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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页
“听闻你生前辉荣无双无所恋念,死后却执迷不醒,当真无药可救。”

  忘川比醴都冷得多,我看着他转身离去,道:“你当你的无常去吧。”

  等到我再从忘川出来,奈何桥上的孟婆面无表情发着汤药。我问如何,她定定的看着我:“他已经忘了我,又何须让他继续痛苦。”

  我向孟婆讨了碗药,坐回了轮回灯下,像一个将行就木的老者,慢慢回忆自己仅能想起来的事。

  故事太老套,冷情的将军娶了冷情的皇女,大红盖头一挑,之后匆匆忙忙的半生,如虞美人随着霸王征战,却没有戏文里的洒脱。

  直到皇女成了皇,将军也死在那柄系着定情的剑穗的细剑下。鲜血和繁花之中,那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是我心口里,最难忘的痣。

  我问过孟婆,她说黑无常刚成阴司时,那火照之路漫长无比。

  我抬手灌下孟婆汤,看到三生石后他的身影,道:“罢了,且去轮回。”我喜欢地府的黑无常。

  我再见到他时,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故事的开始,是他带着我从忘川河里沉浮麻木的时光中走出来,在一片又一片老鸦花前,慢悠悠道:“刑期已过,你若还不愿走,便住在醴都里等候发落,不可造次。”

  醴都幽冷,我喜欢坐在轮回灯下,看一个又一个灵魂徘徊在火照之路,痛苦地醒着迷失,或者慢慢遗忘生前一切。

  可难忘的记忆有多少,火照之路就有多长。

  “遗忘,多轻松啊,为何还有人非要痛苦呢。”孟婆偶尔也会偷闲的在我身边,感叹完便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轮回去?”

  我不说话,她便笑着远去,唱着一支拗口的歌。

  我有时也会见到他,他总是走得匆忙,衣角掠过三生石,皱着眉宇。

  “无常。”

  我喊住他,他便从三生石后转头来看我:“何事?”

  “凡人多因求不得而烦扰,你又因何?”

  他以为我被忘川水涤成了疯子,不答,转身就走。

  之后过了很久,我又在火照之路旁侧听到了歌声,曲调婉转,唱词却拗口。那日孟婆罕见的没去奈何桥,站在路口一整日。

  直到奈何桥上的鬼魂都排起了队,阎罗大殿催她回去,她才一言不发的走了。

  火照路上老鸦花红的寂寞,唱着歌的鬼魂慢慢地走,直到连不成曲调,词也忘了八九分,便伏在路口嚎啕大哭。

  我便对那鬼魂说:“走过去,忘记她,她便在奈何桥等你。”

  鬼魂摇头,说单就遗忘,便已经尝尽地府之苦。

  我看向路的尽头,孟婆站在奈何桥上,也看着我,似乎是摇了头。

  于是我又要被推入忘川水受刑。

  我把那鬼魂从火照路拎出来,告诉孟婆人定胜天。十殿阎罗大怒,所以负责把我推下去的,是黑无常。

  “你是喜欢在水里飘着了?”黑无常问我:“上次你是因为什么来的?”

  我看着他,道:“砸了轮回井。”

  他便不语,一直走到忘川,才道:“为何不去轮回?”

  我笑,想了很久,才道:“因为我方才明白,我所求诸多,皆在地府。”

  黑无常啧了一声,把我推了下来。忘川水浩荡无声,我沉在其中,道:“可我——”

  他便在上面道:“听闻你生前辉荣无双无所恋念,死后却执迷不醒,当真无药可救。”

  忘川比醴都冷得多,我看着他转身离去,道:“你当你的无常去吧。”

  等到我再从忘川出来,奈何桥上的孟婆面无表情发着汤药。我问如何,她定定的看着我:“他已经忘了我,又何须让他继续痛苦。”

  我向孟婆讨了碗药,坐回了轮回灯下,像一个将行就木的老者,慢慢回忆自己仅能想起来的事。

  故事太老套,冷情的将军娶了冷情的皇女,大红盖头一挑,之后匆匆忙忙的半生,如虞美人随着霸王征战,却没有戏文里的洒脱。

  直到皇女成了皇,将军也死在那柄系着定情的剑穗的细剑下。鲜血和繁花之中,那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是我心口里,最难忘的痣。

  我问过孟婆,她说黑无常刚成阴司时,那火照之路漫长无比。

  我抬手灌下孟婆汤,看到三生石后他的身影,道:“罢了,且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