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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云辞人间泪长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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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一接到云府派人传来的口信,便匆匆从慕王府往回赶,连车辇都顾不上乘坐,牵了马便飞驰而回。

甫一至云府门口,便瞧见竹影相侯。沈予亟亟下马,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嫣然怎会”

话还未说完,他已瞧见灯笼映照之下,竹影的悲痛神色。后者是赤红着双目、哑着嗓子道:“小侯爷,先去清心斋罢。主子他要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仿佛是心中某处被狠狠剜了一刀,沈予只觉陡然一震,支离锥心。几乎强忍着将要颤抖的声音,他沉沉压低只说出一个字:“走!”言罢便往清心斋方向疾步飞奔。

一路上,竹影大致将今夜的情形讲了一遍,沈予知晓其中内因,更是不胜悲痛。若云辞当真将晗初的那口怨气给逼了出来,则他本人的性命,也定然到了尽头。

情毒配上诛心蛊,唯有绝情弃爱,呕出心头那一口蛊血,方能解毒。只是,两人心头的蛊虫相依相偎,相寄而生,怨愤的那一方吐出蛊血解了毒,另一方则会就此殒命。

以命换命,这蛊毒当真断肠诛心!何其歹毒!何其狠辣!鸾卿与云羡不过去了姜地短短三个月,这期间便有人又给云辞和晗初下了诛心蛊!沈予几乎可以断定,那幕后黑手必是在这府中无疑,而且,主使者多半是个女人。

唯有女人,才能想出这般阴狠残酷的招数。

沈予越想越是悲愤不已,待走到清心斋门口,已是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师傅屈方、四姨太鸾卿,还有浅韵都在,各个皆是神色悲戚。他再往里一看,正正瞧见书房隔间榻上躺着的人,只一眼,沈予几乎已迈不动步子,双脚似灌了铁铅。

榻上之人那一袭白衣,襟前已被鲜血染红染遍,明明已是命悬一线,面白如纸,可还偏偏护着最后一口气,大约是等着交代未了心愿。

沈予强忍着哽咽,深吸一口气才缓步入内,喑哑着开口唤道:“挽之。”

云辞听见来人出声,才睁开那双曾经洞察人心的幽潭深眸,无力地看向沈予,虚弱道:“今日事发突然品言忽然惨遭不测我若不利用这机会,只怕还要再等。”

沈予躬身半跪在云辞榻前,握住他垂放榻边的那只手,半是埋怨半是悲戚:“再等等也无妨的,你这般心急做什么!”

闻言,云辞勉强笑道:“错过这机会,还要再继续苛待她,我不舍得”

云辞呼吸渐渐急促,似是难以维继这性命,停顿片刻才继续道:“早知我是短命之人,若再拖下去只怕她的下场会与品言一样。”

听到这番话,沈予已不忍再闻,别过脸去强忍痛楚:“太夫人她知道吗?”

“还在瞒着。”云辞幽幽一叹:“怕只怕,瞒不了多久了。”

他低低咳嗽一声,唇畔又汨汨流出一小股鲜血。沈予连忙用袖子替他擦干净,强忍着道:“你说慢些,我都听着。”

“来不及了。”云辞的声音已逐渐微弱,任谁都知道他是在勉力维持:“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他用力反握住沈予的那只手:“母亲已亲口承诺过我,会放她走。你明日就带她走罢。”

明日!竟是如此之快了!沈予是医者,又怎能看不出云辞的伤情如何?唯有连连点头:“你放心,你放心从今往后,晗初便是我的性命,拼死我也会护她周全。”

“不,不是。”云辞亟亟地剖白,目中难掩悔恨与哀伤:“子奉,我对不住你当日我瞧见那双鸳鸯匕首,我便明白你也是真心喜欢她。是我夺人所爱。”

沈予闻言,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若不是我你何至于被拖累到如此境地,说来说去,都是当年为了救我”

话到此处,沈予终是落下男儿之泪,滴滴掉落在云辞手背上,犹如淌血的河流,令人不忍目睹。

云辞感到手背上的温热渐渐转凉,才缓缓笑道:“我要感谢你,教我遇上她。这一生也算值得。”他的面色越发苍白,连这深夜的烛火都比不过得晃眼,已是有回光返照之意。

云辞渐渐眯起双目,面上虽惨白,目光却潋潋更胜从前,似有所想:“她很苦,赫连齐辜负她,我也无法护她你往后照顾好她。”

他把晗初交给自己了沈予知道,云辞话语虽轻,可这句临终之言却重于泰山。云辞是将他以性命守护着的心爱女子,郑重地托付给了自己。

这世间有多少男人,甘愿以命换命?更何况以云辞的身份,要舍弃的更多。他的家族,他的责任,他的亲人,他的地位统统毫无留恋地斩断,只为了换晗初的生命。

她才是云辞心里的女人!是他真真正正的妻!而他,已将爱逾性命、爱逾一切的女子,完完全全交给了自己!是真正地以妻相托!他又怎能辜负这番信任?

“挽之”沈予再难掩饰自己的自责与心痛,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手心里重重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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